【河井】候鸟02｜现实向清水
02.
“辛苦了！……明天见！辛苦了！……”
晚训时间结束，河野纯喜推开练习室的门，把一屋子伴奏声和队友的谈笑声关在身后，用韩语跟走廊里路过的staff们打着招呼。
今天是圣诞节。
节奏紧张的集训没有因为节日而放松，一天的如常训练之后依然有成员留下来自主练习，河野平常也会这样做，但今天是例外。他把双肩包甩上肩头，朝和宿舍相反的方向走去。
24、25日两天，终于，每人被允许有30分钟自由使用手机的时间。时间段可以自由选择，只是必须要在设置有摄像机的屋子里使用，因为要录下和家人打电话的素材供未来团综剪辑。除他之外的十个人都已经陆续录完了，只有他拖到了最后一天。
最接近12月26日的时候。
明明也是想早点看到会动会笑的恋人的。自从认识以来他们还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切断联系过，更别说是在甜甜蜜蜜同居了五天之后一下子分别。刚到韩国的前几天他想井上港人想得简直要发疯，只要一闲下来就忍不住去想对方现在在做什么。思念在集中录制新物料那天达到顶峰，再次跟熟悉的队友并肩而立，氛围一如往常，一切都仿佛跟一周前毫无差别，但井上港人再也不会在这样的场景下站在他身边了。一时间他不知道笑的时候该看向哪里，该怎么对别人的反应作出回应才是恰当的。他真正的偶像生涯明明才刚刚开始，他却觉得已经翻天覆地过一遭。
太难受了，河野纯喜从来不知道谈恋爱会有这么难受的心情，并不是说之前的恋爱都是假的，只是他从来没有这样全身心沉溺过，感觉头脑和心情都被支配，不动用意志力的话根本每天什么都思考不了。
幸好后来几天集训的强度大到足够让他没有精力思考别的事情。因为没有跳舞经验，他和另外两位队友除了学习新舞之外，还要单独接受基础训练。每天他都在想如果没有这身肌肉或者没踢过足球的话绝对是坚持不下来的。训练室和宿舍两点一线的日子里，支撑他的只有平板电脑里的精神食粮。
想到这他摸了摸双肩包，确认平板电脑确实在里面。集训一开始公司就没收了所有人的电子设备，每人发了一个平板电脑，里面存好了练习需要的资料。因为出道后也需要表演三公和决赛曲目，作为参考，三公和决赛的放送版和no cut版也被一并存了进去，这可把河野纯喜选手乐坏了。虽然自己三公的表现不堪回首，但港人三公的表演是他最喜欢的，在三公排练的时候就已经是了。尽管看本人和视频看得熟悉到自己都已经会唱会模仿，还是会忍不住去看。几天看下来，他已经连放送版的分镜都快记住了。今天要趁着接触手机的机会获取新的精神食粮，把手机里存的直拍传到平板里，几天前他就已经打算好了，并为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转念一想又觉得心酸，这不简直就像背着家长偷偷藏小黄书的小鬼。
当然，不该把网络播放量几十万的健全直拍跟小黄书类比，如果被港人知道了绝对会打他。但他确实觉得舞台上的恋人该死的性感，对他的杀伤力比小黄书更甚。不是Black out组那种深夜成人向，而是连男性都会向往的那种富有攻击力的野性。河野纯喜对舞蹈和rap没什么研究，但就是喜欢看恋人跳充满力量的舞，也喜欢他表现力满点的rap。三公和决赛练习的时候他们经常互相表演给对方看，有时他看得出神就会想，井上港人这家伙真的是很酷的人。这么酷的人能和自己做朋友已经是以前从没想过的事了，现在居然还成了自己的恋人，偶尔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还是觉得自己好厉害。
再过几个小时，就是酷得要死的恋人的20岁生日了。他已经看到了收录用的屋子和旁边亮着灯的值班室，摸了摸兜里的通行证，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其实早就知道明天下午有半天假期，可以带着手机出门，到时可以随便联系，但那就太晚了。他想再听听19岁的井上港人的声音，第一时间亲口对他说生日快乐。
顺利从值班室拿到了手机，他推开收录屋子的门走了进去，边抓紧时间开机边环顾四周。屋里只有一套桌椅，要不是灯光够亮简直像是关禁闭的小黑屋。摄像头的位置很高，但他仔细看了看就松了口气：是通电源的监控式摄像头，没有搭载电池，电源就在桌子后面。河野纯喜心里已经有了几个方案，待会儿要估测一下哪个比较保险。
姑且还是要完成任务的，于是他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来，先拨通了家人的电话。毕竟也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了，而且一周给家里打一次电话的频率跟他在大学的时候也差不多，跟家人报告了在韩国的情况之后基本上就是被动接受叮嘱，他一边微笑着听母亲唠唠叨叨一边在椅子上伸胳膊伸腿放松身心一边注意着时间，在还剩一半时间的时候及时打断了母亲。放下电话打开line，没有去管无数的未读消息，直接在通讯录里找到了恋人的头像。他抬眼瞥了瞥摄像头，又把椅子往后撤了撤看桌子后面的电源……咦电源怎么已经断了？！
八成是刚才做伸展运动的时候不小心把插头踢掉了，没想到都不用他亲自动手。也顾不上想录制的任务是不是算完成了，一边站起身一边按了视频通话。
等待接通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之前恋人知道手机要被没收时候的抱怨，彼时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中间插着恋人的生日，只想着新年好歹会允许跟家人联络或者自由活动的吧，蹭了蹭软乎乎的脸发现眉头还是皱着，这才开始反思是不是又忘了什么事情。
“……那就给我一直喜欢到死吧。”
视频接通前，脑海里回想起的是恋人可爱得要死的狠话和带着一丝委屈的亮晶晶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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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人……？”显示接通了但屏幕漆黑一片，河野纯喜怀疑是不是信号不好，边在屋里走动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对面的镜头开始晃动，他看到路灯和车辆一闪而过，最后终于定在了那张他日思夜想的脸上……然而戴着口罩。“稍等一下，马上就到家了。”
这是刚跟朋友庆祝完吗？跟对面大街上的喧哗声比起来他这边显得有些寂寥。即使还在走路井上港人也一直举着手机对着脸，只偶尔移开目光看看路，让他有点担心。
“别盯着手机了，这么走路有点危险吧？”虽然也想多看一会儿他的脸。
“没关系，真的很快就到了，你看”说着把镜头转过去，河野看到了不远处熟悉的公寓入口。
于是他又在椅子上坐下来，没有再说话让对方分心，耐心听着他上楼的脚步声，看着背景渐渐变得熟悉。
“去朋友家，帮我庆祝了。”井上港人一进门就扯掉了口罩，河野纯喜这才发觉他刚才好像一直在笑，“我上推特趋势啦，fan的大家帮我弄的，看到了吗？”
“真的吗？我一拿到手机就开始打电话了还没……”
“还有这个，朋友知道fan们今天打算活动然后帮我准备的，”说着他从身上的包里掏出一副夸张的眼镜戴上，又拉开外套的拉链，“锵锵锵锵——”镜头拉远，河野看到他身上挂着一条绶带，“今日の主役です”。
……也太可爱了。河野纯喜一边在心里大叫，一边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他看着恋人笑着摘掉眼镜走进卧室扑到床上，把手机立在面前一脸满足地看着他，一时又觉得画面过于美好，没有脑容量来思考别的。
“集训怎么样？累吗？”
“嗯。”他诚实地回答，“比想象的要累。”
“比决赛排练的时候还累？”
“嗯。”
“新舞很难吗？”
“嗯，对我来说。”
“有专门的导师教吧？”
“有，”河野在桌子上趴下来，让手机靠着背包立住，“但又不能像你教我那样，一遍一遍重复……”
一放松下来撒娇模式就不知不觉开启了。镜头前他似乎总是开开心心没有烦恼的样子，但在压力巨大的生存竞演中又怎么可能真的没有烦恼。他本来已经做好了独自承受压力的心理准备，参加节目之前他没想过会遇到井上港人这样的人，但现在他想象不到如果在这里没有遇到井上港人会是什么样子。镜头拍到的似乎一直是港人在依靠他，但实际上他却觉得是他依靠港人更多。决赛的时候他们终于同组，开始他还是有些跟不上，WARNER老师的编舞律动感很强，走位又复杂，尽管经过了fire和domino感觉自己肢体协调了很多，但一上来还是摸不着头脑。所幸这次有港人在身边，只要他留下自主练习他都会陪他一起，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教他。他还记得最后练习ending的时候，镜子里的恋人从背后帮他一点一点调整好手臂和手指的位置，然后在他旁边摆出一样的姿势，问他：“怎么样？”
他想摆个耍帅的冷酷脸，却控制不住嘴角疯狂上扬：“超级好。”
雄雄双煞感觉马上就能珠联璧合大杀四方，他想，好得不能再好了。
“……那，我去韩国教你？”
“诶？”
“骗你的，”他看见恋人狡黠地眨了眨眼，“你刚才当真啦？”
“……”
“你生气啦？”
“……你是不是喝酒了？”
果然今天不太对劲，情绪比平时高涨不说，居然变得这么直率。而且刚才就觉得他脸有些红，以为是刚从外面回来冻的，现在在室内半天脸还是红红的，终于让他起了疑心。
“啊，吃饭的时候和朋友喝了一杯，真的只有一杯，”说着还伸出手指比划杯子大小，“没有喝醉。”
……也就是说刚才在朋友面前也是这个半醉不醉的模式。河野纯喜顿时有些嫉妒，眉头不知不觉就皱了起来。
“真的生气了？”小心翼翼的口气，凑近屏幕的上目线观察着他的表情，让他一下子又心软了。难得的时间不该浪费在瞎吃醋上，而且也多亏了酒才让他看见了这副罕见的可爱模样。他一边无奈地叹口气，一边暗想今后绝对不能让这人在外面随便喝酒。
“没有，”他也凑近了镜头，“这几天怎么样？”
“唔……前天去见了润君，”看起来将信将疑但还是认真回忆了起来，“润君帮我介绍了……啊，这个不能说。”
“？”
“还去了……啊这个也不能说。”
“……有什么能说的吗？”
“最喜欢纯喜了。”
……
“想见你。”
外面隐约传来hmc的音乐声和笑声，大概是队友们终于结束了练习在胡闹。河野纯喜突然想起自己做过的一个梦，梦见99在总决赛上宣布河野纯喜选手和井上港人选手的最终票数一模一样，两人并列出道，于是他们并肩走上了那条长长的舞台，他们的名字一起出现在电视屏幕上，灯光、掌声和记忆里如出一辙，爱哭的恋人还是哭了，嘴却乐得合不拢。醒来时他也乐得口水都流出来，用手擦了擦就去亲身边还在熟睡的恋人带着弧度的嘴角。之后也没有把这个梦讲给对方听，决赛那天的事情他们都没有再提起过。他知道井上港人没有放弃，也明白他需要时间。作为恋人他很想在这时陪在他身边，但在自己也尚未成熟自顾不暇的阶段，他们却只能像这样隔着电波告白，连认识以来第一个圣诞、新年，一生只有一次的20岁生日都无法一起度过。想到这河野纯喜心里一酸，差点就要猛男落泪。
“我也是。”他瘪了瘪嘴说，“对不起。”
屏幕里的人愣了一下，接着很慢很慢地笑了，嘴角渐渐形成弧度，虎牙一点一点探出头来，眼睛弯成他最喜欢的样子。他看见他往枕头里沉了沉，不太清晰的画质也没能让眼角滑下来的那滴眼泪逃过他的眼睛。
“今天该说的不是这句吧。”他听见他闷闷地说。
“嗯，圣诞快乐。”凑上去亲了亲屏幕，好像这样就能把眼泪吻掉，惹得对面的人咯咯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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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乐。”
“恭喜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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